染清秋

allons amis

【双杰】Another Day of Sun

大背景参考《未得佳作》,推荐搭配同名BGM(Another Day of Sun)食用。

致 @汝南第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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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双杰】Another Day of Sun


//We were seventeen but he was sweet and it was true



“魏无羡,醒醒,吃饭了。”


“嗯......”


“快起来,你这个人让我给你做饭,我看在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给你下厨,到头来你这个人闷头睡大觉,过分了啊。”


“行了行了,我现在就起来。”魏无羡终于不再装睡,手脚麻利地从沙发上跳起来,把印着字母的靠枕拍好放平。“我怕了你还不行吗,来,现在就让我打开手机记录生活,相机瞄准这个人,就是他——”


魏无羡边说边掏出手机点开录像模式,镜头抖得厉害,江澄听到声音从厨房里把头探出来,刚好落到取景框里。不开口还能勉强营造一副岁月静好的滤镜,造成家里有人穿围裙做饭的假象,结果一开口全都毁了:“怎么回事,过来端盘子了,玩什么手机。”


“给大家看一下,”魏无羡边走边说,把手机画面放大又缩小,营造出一种鬼畜的效果,“阶级差异导致不可避免的矛盾,做饭的人就是上帝,我等着嗟来之食,被安排得明明白白。”


江澄眼不见为净,任由魏无羡开始瞎编。他们两个太过熟悉了,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预料到对方下一秒会干什么。习惯成自然,原来江澄还会和魏无羡逞口舌之快,现在已经内心毫无波澜,再多花招也不会轻易上当。


魏无羡踢踏着拖鞋凑过来,江澄漫不经心地对着镜头比了个树杈,另外一只手拿着纸巾在收拾灶台,低头专心做自己的事:“别拍了,要拍就把我拍的帅一点。吃完饭还要出门,你肯定不会记得带充电宝的,能节省一点是一点啊。”


“你特别帅,不过还是比我差那么一点点。”魏无羡刚说完就直面一顿暴打,他连忙把手机举高了不让人看,改口改得比翻书还快:“好了我不开玩笑,澄哥你最帅了。”


看到厨房里好像没什么能插手的活,魏无羡把手机揣进裤兜,顺手盛了两碗米饭放到餐桌上。之后他重看了一遍刚才拍的画面,镜头最开始还在正常范围内,他的画外音慷慨激昂,之后就越来越抖,镜头扯进又拉远,江澄就没有露出正脸,最后就对着他的头发猛拍。


江澄洗了手凑过来看了最后半截:“我的发量看起来还行……看起来你对摄影毫无造诣,不要再尝试了,辣眼睛。”


“我觉得也是。”魏无羡答到,“走吧吃饭吧。”


他把手机锁屏扔到沙发上,江澄已经把菜摆好了,他还没坐下就夹了一筷子手撕圆白菜。江澄很无奈的开着他,弯腰从茶几下面的小柜子里拿了两瓶可乐。他放假了难得做饭,平常就靠楼下便利店解决,泡面吃腻了就换成外卖。今年十一假期两个人都没有回家,外面人山人海,他们两个在屋里与世隔绝。江澄上音乐学院管制不严格,大一就直接出外租房租房,魏无羡要住校,一放假就逃离宿舍,打包入住出租屋。两人每天熬夜到凌晨,某天早起江澄觉得这样下去不行,于是开锅熬粥,尽量少油少盐。


当代男大学生也太惨了吧,他想。


饮料足饭饱之后魏无羡很自觉的去收拾碗筷,江澄拉开柜子翻出来一个单肩背包,把钱包手机钥匙扔进去,想了想,又从卧室里把充电宝放好。做完这一切之后刚好捉住失去灵魂的魏无羡,阻止住那人倒进沙发的动作:“准备出门了。”


他们两个要坐公交车去城里的一家小酒吧,晚上有摇滚乐队上台演出。江澄有认识的朋友在队里,跟他说带些人去捧个场。江澄和魏无羡说了,后者听到了之后当即表示要去,赴约时间就是今晚。魏无羡扯了扯T恤下摆,把帽衫兜起来,无聊地打了个哈欠,问:“诶江澄,你说他们表演之前我能不能上去唱一段啊,会不会被认为是去砸场子的?”


“唱什么,”江澄笑道,“《唯一》你在草坪上还没唱够?可真是出名了,外院校草本草,手斩对面,脚踢理工,被官博认证的校园红人,没毛病。”


“咳咳,那我就献唱一首,”魏无羡清清嗓子,发现左右没人便唱道,“爱就像蓝天白云,晴空万里,突然暴风雨——”


魏无羡还想继续站在站牌下当人肉点歌机,江澄一脸惨不忍睹:“你别唱了,车来了,人司机看你不像个正经人,不让你上车怎么办。”




天渐渐黑下来。等最后一丝日光消失在城墙之下,就是湖边大大小小酒吧开张的时候。江澄带着魏无羡下了车,一通左右转弯。公交车恰逢晚高峰堵在路上摇摇晃晃,人与人贴得严丝合缝,魏无羡本来就有点晕车,这一通走下来吹吹凉风反而清醒一点,他赶上江澄,看到后者站在槐树地下,背着灯光,脚下踩着节拍。他一看就笑了:“灵魂鼓手的无实物表演,厉害了我的哥。”


江澄瞟了他一眼:“你这么说我到底是会还是不会啊……小军鼓不是人,打击乐没有地位,了解了。”


紧接着他又补了一句:“头不疼了?”



现代音乐的作曲家大多把整部乐曲的重点放在节拍而不是旋律上,所以打击乐器可谓是交响乐团的心脏,根据指挥为全团提供着正确的节拍。在爵士乐或摇滚乐里更是如此——一把贝斯,一个键盘,一把吉他或是一管萨克斯,再加上一套架子鼓,就是完美的配置。江澄用专业水平的架子鼓上的音乐学院,学打击乐的也会钢琴,加上人长得不错,音准也算还行,曾经和知名音乐博主魏无羡一起合唱过几首歌。他们还曾经组过一段时间的乐队,纯玩乐性质,专门研究小众音乐,一天到晚就抱着音响扒谱子。魏无羡是主唱兼贝斯手,其实他也会吉他,但让位给了聂怀桑,从此专心致志和江澄的架子鼓对着干。


他们曾经约定过要一起去考音乐学院,结果魏无羡这厮中途变卦,追求起了语言学的梦想。他考了法语系专业,英语一直没放下,同时还选了意大利语的课,最近开始自学拉丁文,解释说我和你们这些只会一点意大利语的学音乐的不一样。江澄向来知道他们想法不一思量不同,索性就由他去了,毕竟各人的命运由各人掌控,他只能作为朋友在一旁支持,根本没有干涉的可能性。


魏无羡走到湖边远眺,回过头后两人走进最近的那家酒吧。灯光迷乱色彩斑澜,江澄挤过人群向学长打招呼,吧台里的酒保向他举起酒杯,远处有人吹了一声口哨。魏无羡自顾自地寻了一个靠后的位置站着,目光漫无目的地扫来扫去,看到墙上贴着精心设计的海报,上面写着乐队的名字。


他此时感到无比清醒。他看到江澄手里端了两个杯子满场找人,于是举起一只手挥舞,满怀期待地看着他拨开人海走过来,递过一只杯子。魏无羡低头看,发现是一杯柠檬水。


“这可太惨了,”魏无羡道,“别人来酒吧追寻刺激顺带听乐队唱歌,我们俩一人一杯柠檬水,喝饱了就饱了。”


江澄道:“多喝水对身体好,就你这个人来疯体质,我真的害怕你喝一口就嗨起来了。”


“我怎么感觉现在比当年参加冬令营,和三十个大老爷们一起建模做规划,随便过年的时候还惨,”魏无羡叹气,“我的夜生活和江澄一起过,基本上是凉了。”


这时候灯光全部暗下去,表演人员上场,江澄那一句“闭上你的嘴”噎在喉咙里。


乐队是驻场演出,今天晚上一共唱了六首歌,风格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到迪斯科舞曲,还有当红炸子鸡刚出的主打歌重编。酒吧里大多都是普通散客,剩下的全部都是来给同校师兄捧场的。江澄看着台上的人纷纷起立鞠躬,一时恍惚,想到了他曾经的那套架子鼓,现在乐团排练厅里的定音鼓,还有为了扒谱而高价购入的头戴式耳机。他进校不久却也听说过无数传说,在此之前也因专业问题和家里吵翻再和好。多少人有天赋有毅力,却因为无故的世俗目光而放弃所长,将过往一切埋葬,原来青春追梦也能叫做年少荒唐。以“就算”为开头的造句大多是为了说服自己而不是说服别人,顶着压力往上走才是坚持的本身定义。努力不是可以夸赞的内容,它只是基础的通往成功的条件,如果连这一点都成为奢求,那基本上与幸运绝缘。


他忽然又想到前一阵子的一个梗,说如果有一个亲戚家的小孩,你实在不知懂该夸他什么,可以说他很健康。江澄的思维再次扩散,把手里的柠檬水放到吧台上,理所应当地忽略了舞台上调整麦克风的声音。他回过神,看到魏无羡站在舞台上,久违地背了一把吉他,迎上江澄的目光之后笑了一下。


他拍拍麦克风:“各位晚上好,今天有感而发,想唱一首歌送给在台下的朋友。好久都没有弹过吉他了,拨片可能使用不太熟练,如果我后半段清唱的话别扔鸡蛋啊。”


魏无羡低头拨弄琴弦,又补充一句:“歌名是《一如年少模样》,谢谢大家。”



「一如流淌一如年少时模样


想避世更要在世上


多少凉薄世态可动荡


还有孤独要顽抗


多少遗憾自负存念想


唯有时间不可挡


昨日担当昨日敢想


昨日转眼就跌撞


夏时梦长秋是昼短


清冽途上不远望」



一曲唱完,台下传来稀稀拉拉的掌声。魏无羡毫不在意,还了吉他跳下台。说实话,今天不是他的正常水平,也从未在江澄面前唱过民谣类型的歌曲。江澄把水杯还回去,和魏无羡击掌,两人一同往外走。天已经黑得彻底,来时路上带着小孩子散步的老人已经回家,偶尔有一辆车开着前灯经过。他们向着公交站走,准备搭乘末班车回家。


“诶江澄,你还记不记得很久之前,我们一起站在学校的湖边找莲蓬?”


“记得啊,”江澄想了想,“那次我们正在看,还被学长教育了,说这个季节的莲子太小了,养大点才好吃。”


“当时还以为是值周的学长要骂我们,结果没想到是告诉我们一些生活常识。”魏无羡感叹道,“那个学长太硬核了……我听说他最后留在省内上大学了,你知道他考的什么专业吗?”


“不记得了,”江澄想了一会儿,“其实我都不太记得他是谁了。”


于是气氛陷入了一种不掺杂情绪的沉默。江澄低着头走路,脚下踢着一块石子。他听到魏无羡的手机发出低电量的提示音,于是拉开单肩包,把充电宝递过去。路边有一辆洒水车经过,放着不知名的单调歌曲,忽然又切换成生日歌。


而明天又是新的一天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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